黛黛的存在主义危机💙💙💙

Gigity!

我愿意(上)

高杨单性转预警,高杨npc未婚夫预警

酒吧驻唱小狼狗棋x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的成熟羊姐姐

 

永远感谢家政组 @紫米薄荷  @Fitz Simmons 提供精神支持,特别鸣谢琦琦 @Fitz Simmons 提供bgm,激情陪脑,并在我卡文时提供鼓励。

要给我前排长评的宝宝 @時坂香草 ,我先发个上!

 

Bgm:失语者——蔡健雅

 

走心了走心了,写这篇急得想哭。

 

龚子棋已经注意这个女孩很久。

女孩,或者女人?或许是女人的年纪,但他不忍心用“女人”来形容她。

她很好认,细细弯弯的眉毛,口红是雾面的暗玫瑰色,像红丝绒蛋糕——她只用这一个色号。或许是舞台灯光太强烈,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无瑕的状态。她似乎永远随身携带一座花园,温暖的暗色花朵,有时在围巾上,有时在裙摆上。

龚子棋喜欢她喝酒的样子,握杯的指节都泛白,每一口摄入的量很固定。她会让酒液在口腔内停留片刻,再重重地咽下去。每喝几口会放下杯子,再拿起时又总像下了好大决心。有时额前的碎发掉下来,无端有种歇斯底里的感觉。

各种口味的精酿,有时似乎照着苦度最高的去挑,有时又去喝些根本不像酒的,百香果,哈密瓜,椰奶世涛。她每次只吃很少的东西,似乎吃东西只是为了防止醉得太过。她会喝到自己掉下眼泪。有时他清晰地看到,泪珠蓄在眼眶里,吊在睫毛上,她就静静等它落下来。但也只是落下来,她从不像小女孩那样掩面哭泣。落泪的瞬间,她的心脏一定狠狠颤抖了两下,他能感觉到。最近落泪的阈值有升高的趋势,让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。

她离开的时候,脚步虚浮,脸很镇定。那种步态让他无端想起不知哪里看来的野史,说梦露会将一只鞋的后跟切掉四分之一英寸,毕竟,风情是个欹斜的词。

“今晚七点来公司接你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别紧张,我父母会喜欢你的。”

“嗯哈哈。”

“对了,你戴的是我送你那条围巾吧?”

高杨低头看向自己的围巾。轻轻柔柔的棉麻织物,正面粉色背面蓝色,在灯光下都是半透明的,算得上前两年流行的水晶粉和静谧蓝。现在也不过时,只是柔和、柔软,平平无奇。她今天搭了件白毛衣戴着。

她切回刚刚收到的文档,不愿太快回复。

“你平时的风格都,怎么说,太……浪荡不羁了,戴这条温柔一点。”

“你不会忘了吧?”

高杨叹了口气,打开前置摄像头随手一拍,按下发送键。

“记得就好,对了,一会儿见到我爸妈多笑笑。”

“嗯知道啦。”

她瞥了一眼桌角的合影,关掉对话框。

19:30

高杨未婚夫的车停进固定车位,后备箱放着高杨准备的礼物。她嫌果篮华而不实,所以挑了包装精美的茶叶,还有应季的桂花糖。

龚子棋从吧台接过一杯清水,放下吉他,调好麦克风。

20:00

高杨坐在未婚夫身边,未来公婆对面,微笑着听他们夸奖自己稳定的工作。他们说着自家儿子事业的上升空间;说着家中另一套房,以后她会和丈夫一起住在那里,孩子的户口会落在父母这边,方便入学……她礼貌地点点头。

龚子棋唱了几首保留曲目开嗓,还替一桌十几人的小聚会弹唱了生日歌,吹蜡烛的姑娘好像很受用。

20:45

高杨主动去洗碗被拦下,于是她加入了两位男士的对话,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背挺得很直,虽然更多的是旁听。

龚子棋趁中场休息闷下一口酒,高脚椅旋了半圈。忘了当初敲定歌单时什么想法,温柔的情歌唱得差不多了,下半场多的是需要用力的曲目。他忽然失去了往日的热情。之前几个周五夜晚,她最迟这个时间也已经喝上了第一杯。

21:30

高杨的未婚夫在小区门前握着她的手,夸她今天表现好极了。她三番五次重申自己太紧张,需要一个人静静,终于成功拒绝了男人送她回家的好意。

龚子棋一向秉承“喝酒不唱歌,唱歌不喝酒”的原则,但今天他要了两瓶啤酒,间奏时喝上几口。听众反应良好,大概觉得这种行为很符合他他这张脸。他偷偷调换了歌曲的顺序,等一等,再等等。

22:07

高杨在酒吧门前给未婚夫发了条微信,告诉他自己到家了。这个时间不错,整点或是五的整倍数都显得太刻意,容易引起怀疑。 

她今天来晚了,最爱的位置空出来,也算因祸得福。舞台右侧靠墙的沙发,有一盏贝壳镶嵌的小台灯,旁边的书柜摆满cd和上世纪的录像带。

她路过吧台随手要了杯酒,身体挨上靠垫的一刻如释重负,松弛下来的肌肉每一处都在疼。她努力保持一个还算得体的坐姿,小腿止不住地颤抖,上背部疼得直不起身子。前两天听同事说背痛要警惕心脏病风险,也实在骇人听闻,还有种说法是女性的压力存储于上背部……上次体检一切正常,不过最近压力是真大……她自嘲地扬起嘴角,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笑太多脸颊发酸。下一秒眼眶湿热,还是老样子,喝一点酒让自己哭出来,便能再撑一阵。

再撑一阵,逃避做决定,或许最后就能接受默认选项了……

然后她忽然听不见自己的想法了,罪魁祸首是一首没听过的歌,旋律很抓耳,仔细一听歌词又轰轰烈烈得可笑。

“不如万劫不复了断性命,

不如日照大地无天下四季……“

视线被服务员的身影挡住,她接过酒杯抿了一口,刚好台上的男孩唱到最后一句,弦扫得又重又狠。

隔着杯壁,她看见男孩直直盯着她的眼睛——

“都不如,不如陪着你。”

这个男孩她知道,每周五都是他在这里唱歌,长得不错,有几首歌她也喜欢,算得上她期待这个夜晚的诸多理由之一。但今天她皱起眉,怪他轻佻。

这天她是最后离开的客人,一个半小时的时间,她自顾自埋头喝酒,偶尔抬头便看见唱歌的男孩晃来晃去。她刚来没多久驻唱就结束了,但那个男孩子喝完剩下的酒,和服务员有一搭无一搭聊着天,看她整理东西又蓄谋已久般跳出来,问要不要送她回家。

高杨早猜到他的小心思,拒绝的同时在桌子下面偷偷将脚伸进高跟鞋。方才她太难受脱了鞋子,此时怕被发现,有点尴尬。

“这么晚了,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。”小男孩没那么容易放弃。

“我坐地铁,再说那么多女孩子都在外面走呢。”

“那也不行,至少让我送你到地铁站。”

“看不出你还挺老派的。”

放在平时,高杨一定会更坚决。她从大学就和未婚夫在一起了,工作之外很少和异性接触,避免麻烦。但今天她实在疲惫,满足一下女性的虚荣心,似乎也无可厚非。

十月末的夜晚有些凉,高杨将手插在大衣口袋里,路灯下的影子便显得摇摇晃晃,像只小企鹅。她忽然发现,的确很久没有这样的时刻了,仰起脸偷看一个比自己高的人,有意识跟上他的脚步。

龚子棋侧过头,她慌忙低头想要躲开那道视线,没躲过。

“你结婚了。”

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语气,介于陈述句和疑问句之间,甚至更偏向生硬的陈述句。而且顺序全错了,他们之间没有半分寒暄。他还没问她是不是喜欢这里,或者自己唱得如何;还没告诉她其实玫瑰小麦更适合她;还不知道她做什么,甚至……不知道她的名字。这个开场真的很失败。最关键的是,证据摆在眼前,又何必开场呢?心情跌落谷底时,他这样想。

“嗯,要结婚了。”高杨的回答很平静,方才她喝酒时,男孩一定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——若不是为了见家长她是不会戴的。其实这一瞬间还挺苦涩的。“没有如果,”她告诉自己,“即便不加这个前提,也没有如果,怎么一把年纪还做梦呢。”

“娶你的人一定很幸福。”他下意识脱口而出,她笑而不答。

“那……我先走了,你注意安全。”

“嗯,再见。”

地铁的入口发着光,长长的扶梯一路向下。高杨低下头,忽然发现脚下有个指北的标志。这座城市的居民方向感极强,几年前,初来乍到的她曾为之惊叹不已。如今她几乎成了这里的一员,这类标志的存在却是第一次注意。

“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,迷失方向会很丢面子吧。”她想。

接下来的一周被分入两个月,十一月到了,一年的日历又快翻到了底。她房子的租期也快到了。之前她一再拖延领证的日期,总用“太快了”,“紧张”之类的理由来搪塞。对方也懒得深究,谈话在原地打转。最后二人达成一致,等她租的房子到期,他们就领证,一起搬进他家为儿子结婚准备的三居室。

还有两周,她本该开始收拾行李。但事实是,她明明身心俱疲,却开始比任何时候都更为积极主动地加班,人都走光了也不愿离开。离开了也不愿回家,有时会漫无目的地走一会儿或者干脆走到下个地铁站,回到家,又失眠。

说到底,只是在逃避明天的到来。

很多时候她走在街上,会毫不夸张地感觉熟悉的景物突然陌生,会忘了自己要去哪里。有时甚至要蹲下来缓一会,才想起是要坐地铁,坐到某一站从某个出口出站,是要回家。

那天晚上九点多,她照例在公司附近游荡,忽然听见“啪嗒啪嗒”的声响。循声望去,一只毛发沾了点灰,但在流浪狗里还算干净的白色小狗,正耷拉着耳朵,在写着“可回收物”的绿色垃圾桶前转圈。

“豆豆,”她又惊又喜,“你在这里呀!” 

九月的一个早晨,她在公司门前的树丛发现了这只小狗。当时路上买的早餐已经吃完了,便分了些牛奶给他。她当时已有辞职的念头,但转天上班路上还是买了一小袋狗粮,想着哪天真走了,还能拜托同事帮忙照顾。后来她越来越想走,当时随口取名的小狗反倒成了羁绊,每天早午两餐喂饱豆豆是她最开心的时光。她甚至想,“豆豆在,就先不走了吧”;或者说,如果迫于现实走不开,豆豆的存在也不失为留下的理由。

她还在想要不要上楼给豆豆拿吃的,可豆豆似乎只是来打个招呼,转身就走。她迟疑片刻,便童心大发地跟了上去。反正不想回家,况且她从未在这个时段见过豆豆,很好奇他要去哪儿。她跟着豆豆过了斑马线,又钻进一条小巷。老城区的街巷如迷宫一般,任何一个拐点选错方向都会绕上一大圈。豆豆胸有成竹,她却有些担心迷路了。直到豆豆在另一端停下来,她才发现这地方她认识。公司斜后方一条传统商业街,有不少琴行,上次搬家前还是她上班的必经之路。豆豆似乎在吃东西,她听到小舌头舔来舔去的声音。“怪不得晚上都不来找我。”她想,低下头,豆豆的投喂者刚好迎上她的目光——却是那张属于周五夜晚的脸。

“你也认识豆豆吗?”

“原来你叫豆豆呀。”男孩拍拍小狗的头,站起身。

“随便取的名字,我还说为什么晚上都找不到他,原来在你这里。”

“嗯,找我蹭夜宵呢。”

“今天没有驻唱?”

“嗯,我白天在那边教小孩子,晚上没课的时候会去,一周唱四天。”男孩说着,手指向对街一家琴行。两人不知不觉走出一小段路。

上次问她是否已婚,她特意强调了“要结婚”。现在时变成最近将来时,其实并未给他多少侥幸。但这样的相遇太像命运的安排,让他理所应当不管不顾起来,似乎所有责任都能就此推给命运。

“你吃饭了吗?”话一出口龚子棋又后悔了。刚还在聊喂狗的事情,突然问这种问题未免太奇怪,再说都这么晚了。

“啊……还没有。”被龚子棋一问,高杨才意识到这个事实。不止是晚上,她上一顿饭几乎在24小时前。倒不是工作废寝忘食,实在是最近饮食不规律,胃似乎没了知觉,同时丧失了饥饿感与饱腹感。

“一起去便利店吃点东西?”

高杨没拒绝,迷迷糊糊被他带着走。“也该吃点东西了。”她告诉自己。况且她很喜欢便利店,那种灯光,味道与货架上食物的排列方式总让她感到安心。以前她还喜欢坐在落地窗前的吧台处,观察行人,画画小速写……

“对了,还不知道你的名字。”

“高杨。”

“高杨,”他轻轻重复,有意强调姓名之间的停顿,“你好,我叫龚子棋。”

“你好。“高杨笑了笑,并不讨厌这份可爱的尴尬。

“你做什么工作呀?”

“在这附近的儿童出版社,做美编。”

落地窗前的吧台刚好有位置,龚子棋接过她的包,替她拉开椅子。关东煮居然还剩下挺多样,她盯着那些小格子看了一会儿,拣了三串素菜,又随便拿了个小包子。其实她到现在都不太饿,只是隐约觉得吃点东西会好些。也不知是身体不至于垮,还是心里会踏实些。

结账时龚子棋拦下了她的手:“你吃这么少,我还请得起。”高杨低下头,错过了收银小姐姐的笑容。

她双手捧住关东煮的纸杯取暖,龚子棋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空空如也。

隔壁的女孩热了份黑椒牛排盖饭,她意外发现自己没感到恶心。她最近状态很差,连续几天暴饮暴食,最夸张时能吃两人份。之后又开始完全没有食欲。聚众拼奶茶,她想到附在杯壁上刮不净的奶盖,还有表面又黏又滑,内里没煮透的珍珠,便觉得喉咙发顶;闻到一些食物更是直接反胃。同事调侃准新娘是不是有了,她吓得躲在洗手间哭了好久,甚至想到真怀孕了就偷偷做掉,反正国家规定生育权属于女性……冷静下来又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,最后还是验了一下,确认没事才放心……可能真是喝酒伤胃,连带着脑子也不清醒了。

高杨一直觉得关东煮是种神奇的存在,仿佛一家店只要有了它便有了“深夜食堂”的气质。标准化的味道加上永远需要吹一吹才能入口的温度,批量贩卖"家的感觉",偏偏大城市的居民还愿意买单。她自己也未能免俗,此时抿了一口热汤便落下泪来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没事,”她吸了吸鼻子,感觉身体里有什么突然融化了,泪水一滴一滴掉下来,“就是,很久没好好吃饭了。”

拙劣的理由,但总比“太好吃了感动哭了”要强。她发现人真的奇怪极了,总是急于声明自己“没事”,后面却必然伴随某种转折,何必呢。

“少喝点酒,照顾好自己吧。”想要摸摸她头发的手悬停在半空。

包子底部已经变得湿漉漉的,黏在手上很难擦干净,却仍能尝到面粉的香甜。

“最近压力太大了?”

“还好吧。”她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,鼻头红红的。

“跟男朋友吵架了?”

高杨愣了好一会儿,才想起该摇摇头。倒是龚子棋见她不置可否,便明白自己接近了正确答案:

“你心情不好他知道吗?”

高杨急得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,她或许想辩解,可辩解什么呢?她想不清楚,龚子棋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。

“他让你这么不开心,为什么还要结婚——”

“别说了……”这句话本该喊出来,但此时她将头埋在臂弯里,无力抵抗。

她趴在桌上默默哭了一会儿。龚子棋也没再说话,在一旁小心翼翼递纸巾,做错事的表情倒让她于心不忍。后来他们一起走在渐暗的街道上,龚子棋说“抱歉今天对你凶了”,她说“没关系,是我失态”。若不是她在最近的地铁站示意就此别过,她感觉他们会一直这样走在晚风里。

“你周五还会来吗?”男孩在她面前站定,高杨注意到他的鞋尖与那个指北的标志呈反方向。

“会吧,”她迟疑片刻,随后肯定了自己,“会的。”

其实那条线路并不通往她家,也没有换乘的机会。

评论(19)

热度(85)
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